克服心理偏見：如何在投資中培養理性思維與長期成功

威廉·伯恩斯坦（William Bernstein）在最近的 At The Money 訪談中，深入探討了投資者常面臨的心理偏見及行為挑戰。他指出，人類大腦是為了短期生存而進化的，但現代金融市場卻需要長期投資規劃，這使我們難以適應。

進化與投資行為之間的衝突

伯恩斯坦提到，我們的祖先在晚更新世（Pleistocene）環境下生活時，風險的範疇通常只在幾秒甚至數分之一秒內。換句話說，他們主要關心的是即時生存問題。然而，現代投資的風險範疇則擴展到了數十年，這使得我們變成「在太空時代中擁有石器時代大腦」的現象。

這種進化背景讓我們很難有效地進行長期資產配置與風險管理。人類傾向於短視，容易受到情緒影響，並對自身的能力充滿過度自信。伯恩斯坦強調，當我們試圖應對錯誤時，往往會做出不理智的決策，例如匆忙地賣出資產來試圖擺脫損失。

扼殺「邊緣系統」的必要性

在訪談中，伯恩斯坦提到他的一個觀點：“在金融市場上獲得成功，需要壓制大腦中邊緣系統（Limbic system）的情緒反應。如果你無法控制這個系統，你將注定貧困。” 這是基於投資心理學的觀察。人的大腦分為兩個系統：系統一（System 1） 和 系統二（System 2）。

• 系統一：這是我們的「直覺系統」，也就是原始大腦，負責處理恐懼、貪婪等基本情緒。
• 系統二：這是理性的大腦部分，負責邏輯分析和長遠計劃。

伯恩斯坦指出，投資者應學會讓系統二（理性部分）控制系統一（情緒部分），以便在投資決策中保持冷靜。例如，他提到，當他感到自己快要「嘔吐」時，反而是他最好的購買機會。這種感覺代表市場出現極端波動，通常是進場的好時機。

長期投資中的「最壞2%」問題

伯恩斯坦談到，投資者長期成功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是在市場最差的2%期間（例如大跌或金融危機）如何行為。他將投資比喻為一條高速公路，投資者將資產從「現在的自己」運送到「未來的自己」。大部分時間，這條路程都很順暢，但偶爾會遇到大坑或急彎危險路段。

在這種情況下，保守的資產配置更有可能讓投資者成功地將資產從現在運送到未來。他建議投資者應保持更保守的投資配置，這樣可以在市場大跌時避免破壞長期策略的效果。

他特別提到了歷史上幾個重要市場崩潰，例如 2008-2009金融危機、1973-74市場崩潰，以及1931-32大萧条。在這些時期，若能堅持保守策略而不是盲目賣出資產，就可以更好地維持長期複利增長的魔力。

避免「熱門科技股」和過度自信

在談到市場熱炒的「熱門科技股」（如Amazon、Apple、Tesla、NVIDIA）時，伯恩斯坦指出，投資者常常被這些高漲的股價所吸引。他引用經濟史學家查理·金德爾伯格（Charlie Kindleberger）的一句話：“看到朋友賺大錢，對一個人的心理影響是最大的干擾。” 這意味著投資者容易受到同儕效應的影響，並追逐那些價格已經大幅上漲的股票。

他還引用了自己的經驗，指出投資者通常在市場頂部過於自信，認為自己能夠成功進行選股或市場時機操作。這樣的過度自信很可能導致重大損失。

扼制免費交易帶來的衝動

當談到免費交易平台時，伯恩斯坦將其比作“把電鋸交給嬰兒”。他解釋說，免費交易可以是優勢，就像電鋸可以成為有用工具一樣，如果使用得當。使用免費交易平台的正確方式是購買和持有低成本的 ETF 和指數基金。

但若使用不當，就像小孩玩電鋸一樣，會導致嚴重損失。如果你每天都在這樣的平台上頻繁交易股票甚至選擇權，那麼你的資產將迅速蒸發。

克服心理偏見的策略

伯恩斯坦建議投資者應採取以下策略來克服心理偏見：

1. 盡量少交易：他認為越少交易越好，這樣可以減少手續費，也能避免衝動決策。
2. 內化托賓分離理論（Tobin Separation Theory）：這理論將資產分為風險資產（如股票）和無風險資產（如國債）。投資者應在心中清晰地區分這兩者，並確保無風險資產真的是安全的。

他指出，這也是為什麼像巴菲特（Warren Buffett）會將伯克希爾公司約20%的資金配置到國債和現金等資產中。

結論

伯恩斯坦在訪談中反覆強調，克服自身心理偏見、保持理性和紀律是投資者在市場中獲得長期成功的關鍵。他建議避免追逐熱門股票、遠離市場時機操作，並在市場波動劇烈時，不要讓情緒掌控行為。

投資者應專注於長期計劃，保持保守的資產配置，並堅持適合自己風險承受能力的策略。只要堅守財務計劃，遵循經典投資理念，並以理性為核心，就能在市場中穩定地實現資產增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