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的生活中,經常會聽到一些與「後見之明」相關的警語,比如「事後諸葛亮」,還有一個英國上訴法院在1859年的裁決中提到的話:“沒有什麼比事後變得聰明更容易的了。”這些警語反映了人們在事後總是容易做出簡單的評價,認為當時的選擇理應更明顯。然而,這種「後見之明錯誤」其實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個大問題,尤其是對於投資顧問來說,這樣的錯誤可能會影響客戶的決策和投資成果。事實上,學會如何運用後見之明捷徑,避免讓事後的判斷誤導自己,對我們的決策是非常有幫助的。
後見之明的捷徑讓我們回顧過去的行為時,能夠重複那些帶來好結果的行為,並避免那些帶來壞結果的行為。例如,我們對朋友做了好事,朋友也會回報我們,這是經常發生的事情。這讓我們學會了,做朋友之間的互惠行為,往往會帶來好結果。
但問題是,這些後見之明的捷徑並不是在所有情況下都有效。當過去的行為與未來的結果之間的關聯變得模糊時,這些捷徑就會出錯。例如,開車快速,當運氣好時,能夠讓我們更快到達目的地;但當運氣不好時,可能會因此吃上罰單,甚至面臨更嚴重的後果。後見之明錯誤可能會讓運氣好的駕駛者認為快速駕駛總是能夠更快到達目的地,而運氣不好的駕駛者則可能認為快速駕駛總是會導致被罰款。這種錯誤也可能出現在其他領域,比如股市交易中,幸運的交易者可能會誤以為快速交易總能帶來獲利,而不幸的交易者則可能會認為快速交易總是會帶來損失。
這類的後見之明錯誤對歷史學家、股市歷史學家等都是一個大挑戰。當事件成為歷史的一部分,我們總是傾向於將它們的過程看作是不可避免的。事後看來,那些當初看似糟糕的選擇,可能被誤認為是聰明的決策,而那些考慮周全卻結果不佳的選擇,則被歸咎於愚蠢的決策。
心理學家Baruch Fischhoff提出過一個觀點,他指出:“事後,人們總是過度誇大他們本應預見的情況… 人們認為其他人應該能夠比實際情況更好地預見事件,甚至會扭曲自己的記憶,誇大自己當初的預見。”這句話揭示了我們對後見之明錯誤的普遍傾向,並提醒我們要保持警覺。
那麼,這種後見之明錯誤在投資行為中是如何發生的呢?舉個例子,在2016年11月7日,即特朗普當選總統前夕,CNBC刊登了一篇名為《誰對股票更好:民主黨還是共和黨?》的文章。文章指出,根據華爾街的主要分析師預測,如果特朗普當選,標普500指數可能會下跌;但如果希拉里當選,則市場至少會保持現有的漲幅。當時的投資分析師普遍認為,特朗普當選可能會引發市場波動,而希拉里的當選則可能會穩定市場。結果,這些預測在選舉結果出爐後不到一天就完全被證明是錯誤的,這讓我們更清楚地意識到後見之明比預測更加清晰。
股神沃倫·巴菲特對後見之明與事前預見的區別有著深刻的理解。羅傑·洛溫斯坦在《沃倫·巴菲特傳》一書中描述了1966年,道瓊斯指數首次突破1000點後,隨之而來的市場下跌。在當時,巴菲特的一些合作夥伴打電話給他,警告他市場可能會進一步下跌。巴菲特當時回應說,這些電話引發了兩個問題:
- 如果他們當時在2月就預見到道瓊斯指數會在5月降至865點,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 如果他們當時並不知道未來三個月會發生什麼,那麼又怎麼能在5月就預測到結果呢?
這個例子表明了我們在事後做出的判斷是多麼容易受到偏誤的影響,並且強調了事前預測的重要性。
那麼,我們如何糾正後見之明錯誤呢?雖然我們無法完全避免這些錯誤,但可以通過意識到這些錯誤的存在來減少它們的影響。一位投資顧問分享了她如何幫助客戶避免後見之明錯誤的方法。在每年的第一次會議上,她會給客戶一份問題清單,讓他們預測下一年會發生的事情。這些問題可能包括:
- 尼古拉斯·馬杜羅是否會停止擔任委內瑞拉總統?
- 馬克·祖克柏是否會卸任Facebook的董事長或首席執行官?
- 美國國內股票基金會是否會超越國際股票基金的表現?
- 價值股是否會超越成長股?
- 加利福尼亞州是否會發生7.0級或更大的地震?
- 唐納德·特朗普是否會離婚?
- 瑪莎·斯圖爾特是否會結婚?
到了年末會議時,客戶可能會因為一些預測應驗而對過去的投資決策提出質疑。比如:“為什麼在明明預見到國際股票表現不如美國股票的情況下,還讓我投資國際股票?”或者“為什麼在預見到價值股表現不如成長股的情況下,還讓我投資價值股?”此時,這位顧問會拿出之前的問題清單,提醒客戶:後見之明錯誤讓我們過於高估了預測的準確性,並教育客戶避免將事後結果誤認為事前的必然結果。
其實,這種方法對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很好的提醒。當我們回顧過去的決策時,應該時刻警惕自己不被後見之明錯誤所誤導。保持對後見之明的警覺,並學會正確解讀事後的結果,能幫助我們在未來做出更加明智的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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