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聽到「正念」（mindfulness）這個詞，你會想到什麼呢？對我來說，第一個畫面浮現的是電視劇《Mad Men》最後一季中 Don Draper 的經典場景：他身穿乾淨的白襯衫，盤腿而坐，背後是北加利福尼亞美麗的海岸線，臉上帶著一抹平和的微笑。這個畫面不僅充滿美感，也讓人感受到一種內在的安寧與專注。這正好接近「正念」的定義。
什麼是正念？ 根據美國心理學協會的定義，正念是「對自己內在狀態和周圍環境的覺察……[正念] 可以幫助人們避免自動化或破壞性的習慣和反應，通過學會觀察自己的想法、情緒，以及其他當下經驗，而不對它們作出評斷或反應。」簡單來說，正念就是對當下所有感受和經驗保持覺察，而不帶批判性的接受。
近年來，正念已經成為一個熱門話題，從企業界到健康產業，都掀起了一股正念熱潮。現在人們談論正念的頻率大大增加。
但我今天想談正念，並不是因為它在企業或健康界變得流行，而是因為學界最近開始關注一個相關的新概念：「財務正念」。這個概念由 Emily Garbinsky、Simon Blanchard 和 H. Lena Kim 在一篇最新的學術研究中提出。雖然財務正念在某些金融服務領域已經開始流行，但目前仍然缺乏一個明確的定義以及可以衡量它的可靠標準。
那麼，什麼是財務正念呢？
如果我們再次回到正念的定義：即對自己身體、思想和情緒的覺察，並不加以評判。類似地，財務正念也可以理解為：對自己財務狀況高度覺察，並能夠以非評判的態度接受這些財務現狀。Garbinsky 和她的同事們在回顧相關文獻並採訪消費者後，提出了這樣的定義。這個定義包含了兩個重要部分：一是對財務狀況的覺察，二是「非評判接受」的態度。
如何衡量財務正念？
Garbinsky 和團隊開發了一個八個項目的量表，旨在捕捉財務正念中「覺察」和「接受」這兩個核心部分。舉個例子，關於「覺察」的問題可能是：「當我想購買東西時，我會清楚知道自己還有多少錢可以花。」而關於「接受」的問題則可能是：「我無法看自己的信用卡或借記卡帳單，而不讓情緒佔據我。」（這一題是反向計分的）。
這個量表似乎能夠捕捉一些獨特的特徵，因為它與其他相關概念如財務知識和規劃傾向有一定的統計關聯性，但同時又有所區分。
為什麼培養財務正念對顧問和客戶都有好處？
研究顯示，較高水平的財務正念與減少「財務退縮行為」有關，例如：避免打開帳單、衝動購物，以及「沉沒成本偏誤」（即在做未來決策時，過分考量已經無法回收的成本）。當然，Garbinsky 和她的團隊只是測量了這些財務現狀，並沒有對它們進行實驗干預或改變。
但我不禁好奇：就像人們可以通過正念冥想來提升專注當下的能力，是否也可以通過一些技術來提升財務正念？ 如果可以，這是否會幫助消費者更好地管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比如存錢、花錢、預算規劃等等？學者和金融顧問經常設計一些干預措施，幫助人們更仔細地思考自己的存款、支出、預算等。但或許，一個更有效、間接的策略，是提升客戶對財務正念的覺察感。
除了這些實用層面的應用，我還想談談為什麼我覺得有必要在這裡介紹這個話題。財務正念最初是在金融服務行業被發現的，當時人們大概認為，正念這個理念可以應用到財務管理上。但這個應用是非結構化的，因此 Garbinsky 和她的團隊的研究就顯得格外重要。
希望這項學術研究能夠回到金融顧問、理財規劃師和資產管理師的實務中，並豐富與客戶之間的交流。但這並不常見。通常，對實務界有價值的主題，學界可能並不重視；而學界的許多主題，卻鮮少進入實務界的視野。這種學界與實務界之間的隔閡，是一個我們應該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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